改变世界和改造世界,哪一个更难些?
以硅谷为代表的美国科技公司可能更在乎前者。而在中国的北京、深圳、广州、杭州,以及越来越多互联网兴起的城市中,更多的企业和创业者,正沿着后一条道路身体力行之。
按照旧字典的定义,我们通常把前者称为“创新”——灵光乍现,天才辈出。
对于后者,它也有一些体面的名字,例如微创新,例如本地化,例如迭代优化。但更多情况下,人们会带着传统和成见,视其为“抄袭”。
Copy to China.
事实,确切地说,不断演化至今的新的真实,是否依然如此?冷静思考者开始认真对待这一现象,及现象背后的巨大商机、价值、历史学和社会学意义——为什么美国开创的一些互联网与科技创新,最终在中国市场,输给了本土竞争者?
“果断”地把原因归结于政策,并不是商业上负责任的做法。令原教旨主义创新理论者越来越不安的是——在某些领域,中国公司正在快速超越他们的美国老师。
Uber和Airbnb引发的分享经济模式,在中国被滋养出更多枝干。从打车领域起步,中国式分享经济快速扩展到衣食住行等多个行业——甚至在出行领域本身,中国的滴滴快的们,也衍生出了各种新鲜玩法——考虑到严格监管的压力,这些被不停挤压出的探索火花更为难得。
13亿人的市场,6.68亿网民,5.92亿手机网民。
这些数字即宏观又具体,真实得仿佛就是一张张面孔。中国巨大的市场可能会让美国创新者感到不平衡。他们开发出优秀的产品,从硅谷的校园或纽约的楼宇间做起,渐渐扩大向美国,加拿大……运气好的,还有可能进入欧洲、澳大利亚等具有相同文化认同感的国家。
而他们的中国对手,常常只需要占领自己国家的市场,就足够了。
你很难说它到底是一种更大的趋势,还是一种长期以来的现象。硅谷的创新者占领了斯坦福、音乐节、华尔街,然后继续攻占伦敦、巴黎、柏林、新加波、悉尼,甚至日本——但他们却要在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前徘徊不前。一些勇敢或幸运者进入了这个巨大市场后,却发现很难战胜中国的竞争对手——大家模式相似,但先机在对方手里。
在纯粹的互联网时代,这种先机更多体现在信息监管、政策理解和信息安全方面,有一种“先天性优势”的味道在里面。但当互联网开始渗透向线下生活,更多与实体经济结合时,这种先机不再主要由国旗的颜色来提供——而是更多回归于商业本身——
中国创业者和大公司更善于扑捉和理解中国实体经济中的关键细节,这些细节无法通过互联网思维和大数据去洞察,而需要更多身体力行的接触,并存在无形的文化壁垒。
依托于这些对于实体经济的触摸、投入和渐渐产生的理解力,中国的科技公司不再担心同美国老师竞争,哪怕排除非商业因素,他们也建立了足够信心。
中国科技公司在这一波创新与改良创新的浪潮中,可能还受益于另一重作用力——在中国,广泛的传统行业尚未真正接触网络。当互联网的生产力催化效应显现时,这个国家的线下市场从业者,如嗷嗷待哺的婴儿般涌入科技公司打造的网络统一平台,获取订单,获取客户,获取一切他们在线下曾经获取过的东西。
因为传统线下服务商大多未曾有过独立的互联网尝试,所以整个市场的需求难得的整齐一致,从零开始。
而在美国,很多传统服务商都已经搭建了各自的销售网站,移动APP,并且运营多年。这让科技公司再去敲门说服他们加入一个新的在线平台,变得困难重重。
学习,理解,改造,与线下结合,然后我们看到,那些美国的创新清风,在中国被升级为象形文字版的巨大风暴——这让外来的对手不得不重新学习他们自己发明的东西,因为中国改良版效率更高,兼容与弹性更强,获取成本更低。
也许在O2O时代,我们需要重新定义创新。爱迪生式的创新, 苹果 式的创新,然后,是中国式的创新。和前两者相比,中国式创新更多开始被新兴国家学习,甚至让发达国家反思和借鉴。
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开始走向世界,然而在他们走出去之前,对世界的改造已经发生了。
大到500强,小到某个送美国咖啡上门的第三方APP。
——需求即服务。服务即需求。